倒马桶

吕东建

 

        

  以前很早很早的时候,外国人在修建这栋大别墅时, 就没有想到要在房间里设置卫生间。因此,各家各户要上卫生间, 就必须到下面的公厕去,十分不方便,特别是晚上。

  各家都不同程度地使用方便用具,我们家用的是一个大号的木马桶。 老八号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是唯一用马桶的,比别人家的装得多。

  我小学二年级,该帮着家里做点重体力活了。这倒马桶的事, 就是我们兄弟包了的任务,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必须完成,没有价钱讲。

  刚开始时 ,两人都是双手抬,小心翼翼,没有问题。只要马桶刷得干净, 妈妈就要表扬,我俩很高兴。为得到妈妈的表扬,我俩要比, 看谁刷得干净。在刷洗马桶时,十分卖力气,开着大水冲,拿着把竹刷把使劲转着刷,越转越快,越转漩涡越高, 一直转到马桶水旋出来,然后就用这竹刷子在马桶边上“啪,啪”地敲打两下,只见那水花四处飞溅,周围方圆两米,无人敢过。 再把水倒掉,如此反复两三次,才算刷干净。这动静之大, 刷马桶的技术之娴熟,无人能敌。众邻居无不瞠目结舌,不敢恭维, 避而远之,之吓人,只要我俩在,无人敢靠近。全站在老远,看我俩表演。

  我们都长了点力量,就开始互说对方不出力了!怎么办呢? 我们俩商量,把从家到厕所分成几段路一人负责一段路。这样, 接力就开始了。刚开始时,我们两个都是很正式的两只手端的, 可有一次,马桶里的内容只有一半,想投机取巧就来了。

       东民说,

 “我可以一只手,从这里提到下一段你负责的地方。”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一只手?”

 “好嘛,你试试。”

       只见他先提起马桶,前后一浪,利用惯性,再一甩, 同时往前猛跨几步,就到了我的路段了!由于这惯性利用得好,一点都没晃出来,这一创举深得我的效仿。该我了, 我提起马桶一浪一转身,转了一圈,再一甩,马桶都打横了里面的东西都没甩出来,我的路段也完成了, 十分得意。似乎这种倒马桶的方式效率很高,值得推广。接下来, 每天都是这种比较先进的倒马桶方式,以后就成了我们的发明了。 跟耍杂技似的,有时候还要看看谁浪得高,超过头顶都不会浪出来。

  每次无论我们俩是谁在浪时,只要被罗姆姆,陈姆姆, 付姆姆任何一个看见了,她们都要躲得老远,   

 “咋得了哇,你两个能不能规规矩矩地倒啊?”

  有一天下小雨,地上有点滑,弟弟甩完第一段,该我时却到了露天。 马桶边一下就淋湿了,加上里面的东西特别多,快满了,很重很重。 我刚提起来,脚下面一滑,里面的东西一晃,手上就有感觉了, 可是习惯的一甩,手根本抓不住,马桶连屎带尿就飞了出去, 吓得我们俩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屎尿砸了一地,马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顿时臭气熏天, 我们俩傻傻地对看着,咋办?好在水龙头边没人。马桶呢?甩了好远,差点掉到一堆藿蔴草里头。我俩赶紧提回马桶, 打开水龙头,一桶一桶地装水,搬出来冲地上的屎尿,冲了很多桶水了,还是臭得不行!

  这时,付姆姆来洗菜, 还没走拢就发现不对,

 “你们两个在做啥子?咋那么臭啊?”

  我们哪里还敢说话,只是埋着头笑,继续往地上冲水。

 “你们两个咋会把屎尿倒在这里嘛,这两个费头子,咋得了!”

  付姆姆不敢用水,往七舍去,一边走一边说,

 “着了,发大水了,今天晚上睡不着了,好臭好臭。”

  晚上妈妈回来了,得知此事后,带我们两个去查看了现场, 又一边冲洗,一边用扫把扫洗了好久,然后到各家去赔不是!楼上马文忠马伯伯,默默地拿了把锄头,去挖土填埋。

  以后,凡是在水龙头洗东西的,只要看见我们俩出现, 都要惊愕地瞪大眼睛,转身看看有没有马桶。只要有, 会马上作出选择,或加快速度,或端起东西马上让开,嘴里还说,“你们先来。”

 

  注:插图查找提供人:吕东民、侯元怡、吕东建

吕东建於2020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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