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40年随想
丘小庆
初稿于壬辰年癸卯月甲寅日
定稿于壬辰年仲夏

子夜,试验结束了,总算又可以沐浴在
“华西坝朋友”
的“气气”之中了。
再有几个小时,就是我们,华西坝1953-1954之间出生的百余知青在二广场坐上大卡车,一头扎到荥经县新添区天凤人民公社去接受“再教育”的四十周年了。
“坐上大卡车,戴上大红花,年轻的朋友们,塔里木来安家”。
各位,还记得卡车行至荥经县城(只有一条街的严道古镇)已近黄昏
,夜宿县革委会招待所,次日清晨生产队农民们用背搭子、背篼装上我们的行李,带着我们跋涉三十余里山路,到达各位生产队的情景么?
说来也巧,今日正值敝实验室最新一次改进离子交换柱,收取
“信息菌素”的关键时刻。眼瞅着分光光度计的读数一路扶摇直上,
蹭蹭蹭的 “飚升”
到了1600
余个mau单位,大伙儿心里那份儿痛快:十二年前
“起根根,发节节”
之时,信息菌素只有0.5
mg/每升培养液的产量(yield),如今在发酵罐中做出了100
mg/每升培养液的产量。也就是说,
在付出了十二载辛勤劳动之后,我们终于把产量提高了三个数量级。这,就算是我奉献给下乡四十周年的小小礼物吧。
1990年5月,在Emory大学修炼五载余“博士”之后,
去纽约爱因斯坦医学院Dr.
Alan Finkelstein实验室面试的那哈哈儿起,我就
“按倒了”:单凭在文革中自学的那么一丁点儿数理化基础,
就妄想去和数理化“炉火纯青”的犹太佬们
“侃”
什么跨膜蛋白的热力学/统计力学模型,那纯粹是
“班门弄斧”、“関公门前耍大刀”
的不自量力之举。唯有祭起华夏古老的哲学理念—
“人类应该顺应自然”,“一滴点儿、一滴点儿”哩吃透犹太佬们勤奋四十年才积淀下来的研究成果,再“板”他个几十年的命,才有可能实现我的目标:“玩一个蛋白质分子;
玩得好的话,就把它玩成一个超过青霉素的分子机器”。
让我狼狈不堪的是,无论我如何算尽机关,却怎么也没有“按倒”这趟活路居然拖了这么久长,长得就像当年
“劈山引水”
的红旗渠水利工程,从90年到如今,一转眼二十二年就这么拖过去了。哇!修炼这等武功实在是太费劲了;若要修炼那
“无招胜有招”
的绝世神功,不整它个四、五十载的呕心沥血,咋个敢奢望你的烟囱能冒出“滴滴”烟烟儿
?
谢天谢地,拜赐于母亲大人的护佑,本人的烟囱终于开始冒了“滴滴”烟烟儿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架势,还得再修炼个好几年,
才能算是真正的达成了我的目标。
自从当知青走进荥经县的大山里,转眼四十载过去了,
耳畔始终回响着挚友永宪(隔壁宝丰知青)的父亲—川大历史系李世平教授当年传授的人生体验:“人为了某个目标去生
活,而在追求这个目标的过程中,人也就生活了”。这趟“生活与追求”从十七岁下乡的“青勾子娃儿”开始,炼到如今炼成了57岁的“爆眼子老头儿”,一路上跟斗儿蹼爬、“拌”得个鼻青脸肿,好歹总算“汊河”“汊”过来了。按“王多多援朝”的口头禅,“汊”了这么久,“就等于是汊倒了滴滴点儿”李老爷子的真谛吧。
以共生在我们肠道里的大肠杆菌分泌的一种外毒素和最重要的免疫分子—抗体为原型,我构建了一种完全创新的蛋白类抗生素—信息菌素。就在2010-2012年,意大利NeED
Pharma 抗生素公司、农业部兽药安评中心、国家药监局下属的国家食品及药品检定院(中国药物检测/监测之最
高技术仲裁机构)、中国兽用药物监测所(中国兽用药物检测/监测
之最高技术仲裁机构)反复对信息菌素的抗菌效力进行了详尽的检测,发现它能对抗多种革兰氏阳性和阴性超级细菌,
抗菌效力远远超过了现在所有的抗生素(包括所谓
“最后的抗生素”:万古霉素和碳青霉烯,以及2005年美国惠氏公司推出的最新抗生素—替加环素)。
信息菌素已治愈了500余头患奶牛乳房炎的奶牛(它们分布在京、
津、冀、晋、豫、黔、辽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等十余个奶牛场里)。农业部兽药安评中心已经完成了信息菌素治疗奶牛乳房炎的III期
临床试验,治愈率达到87 %。对照药物是美国辉瑞公司的最新产品—复方阿莫西林,治愈率只有38 %。治疗一头患病奶牛,只需用0.12克信息菌素,
辉瑞公司的复方阿莫西林则需用9克。至于一般的青霉素、链霉素、先锋霉素、庆大霉素,你要想治疗奶牛的乳房炎,起码要打几十克、甚至上百克才管点儿用。
行文到这里,随便咋个都要“吹”这一盘玄龙门阵:“当年猪肘子网站的一拨“屁扒虫”伙倒西藏药业的“砖家”闹渣嘛喽:丘小庆的信息菌素是不存在的,
杀菌的是制剂中残留的链霉素”!如今在京、津、冀、晋、豫、黔、辽和新疆农垦八师使用信息菌素治疗奶牛急性乳房炎,
每头牛三日注射六次,共用百余毫克信息菌素即可治愈乳房炎。而对照牛三日注射六次,总量达十几二十克的链霉素还是治不好牛的乳房炎。
信息菌素和链霉素治疗的奶标本送到各地奶站检测,用信息菌素的奶标本查不到任何抗生素残留,
而用链霉素的奶标本却查出了链霉素残留。这还不是几份奶的故事,而是几百头用了信息菌素治疗的牛奶中都查不到抗生素残留。
嘿!网站和西藏药业的“砖家”们
,咋个搞起在哩喃?未必然是丘小庆把这几百份牛奶里边“残留的链霉素”全部“剐起走了哇”?临床试验是农业部安评中心在指定牛场,
指定专人用我提供的信息菌素进行的治疗,未必然我丘小庆真成了神人,能潜伏进这些牛场,
能找倒人家治疗的几十头牛,能把注射入牛乳房里
“残留的链霉素”全部“剐得起走”?我背你妈哩万年时啊!再前进一步,如果“残留链霉素”的“神通”如此广大,
美国辉瑞制药是“瓜娃子”嗦?他龟儿子只要用链霉素去治疗所有的奶牛乳房炎就对了嘛,还要“瓜西西哩”费那么大的劲,“脱了裤子打屁”的去开发复方阿莫西林?
我们正在北京中关村生物医药园区里成批生产信息菌素,正在亦庄生物医药园区进行人用信息菌素的临床前研究……,
每当我一投入到这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里,仿佛王铁人进喜就在我身边,捏起“砣子(拳头
)”高喊着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老子)创造条件也要上!
”
记得当年背粪上宝子山,我身背光辉二队最重的背桶(113斤),
跋涉数里崎岖的山路,就在终于到达数百米高的宝子山顶,一屁股坐倒地下,把“梆重”的背桶从肩膀上“抹”下来,
身心骤然间飘飘欲仙之际,山民老大哥们丢给我一句激励我终身的箴言:“丘哥,山高不算高,
人心渐渐高啊!”
是啊,只要有心力,有毅力,哪有做不到的事情!
经过这些山民老大哥们的野蛮“培训”之后,能够吓倒我们这些知识青年的
“棒老二”
过去没有,现在也还没生出来。还记得毛泽东同志的豪迈吗?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也一定能够达到!
在信息菌素如此强大的抗菌效力面前,那一小撮在
2006年掀起滚滚浊浪,妄图湮灭掉信息菌素的“高人们”,想“踹”你们就甩起哩“踹”嘛;
那几个风吹两边倒、在华西教室里诅咒
“丘小庆就是造假”
的“屁扒虫们”,想“Y”你们就甩起哩“Y”嘛;
Disney动画片
“花木兰”
里“中国皇帝老把子”面对着匈奴单于直戳颈项的利刃,神定气闲道出来的那句箴言,就“等于是”我对你们的回答:“
No matter how the wind howls, the mountain cannot bow to it
(无论恶风怎样的嚎啕,大山是绝不会向恶风低头的)”。
自上一个金秋十月到今年仲夏,在上海、西安、合肥召开的数次学术会议和国际研讨会上,我向来自海内外的同仁们讲述了信息菌素的故事,
大伙儿一致认为我的信息菌素已经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境界。
最后我这样总结了信息菌素的故事:“我无能去做校长、院长,也没有申请到多少科研经费,但是,我却尽兴的玩了一个蛋白质分子,
直到把它玩成了一个有益于人类的药。我觉得做科学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简直是“安逸”得不摆了”。
古人云,欲穷千里目,尚需更上一层楼。伟大的Issac
Newton
也曾谦虚地把自己比作在浩渺知识海洋边上痴痴玩耍的一个小儿童。本人从Dr.
Alan Finkelstein实验室“昏里昏戳”的起步,“跟斗儿蹼爬”的踏入了量纲10-12至10-15数量级的微观世
界,每每“嘛哩嘛咋”的向未知迈出一小步,就越发敬畏于自然的精妙。反过来,就越深切的感悟到自己的渺小。
其实信息菌素的强大,是来自于它的前身,大肠菌素和抗体本身的精妙。这精妙凝聚了自然数十亿年的造化之功。与它们相比,我这个“青勾子娃儿”算个“逑”啊?不过是凭着自个儿的些微悟性,
斗胆把它们组合了一下而已。
此生最让我着迷的一刹那,就是熬上无数个“穿夜”之后,
万念俱灰、怨天尤人的准备把试验台上所有的“坛坛罐罐”砸他妈个稀巴烂之际,晓得咋个哩,却在仪器中出现了望眼欲穿的讯号,实验发生了真切的变化,“触鼻子触眼睛”的感悟到自然神奇的那一刹那,而这一刹那,
恰好又是除了你“各人”之外,前人和今人从来没有看倒过的美景良辰。啊,那份快乐和战栗,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为了这一刹那,
我觉得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面对2006年那场妄图湮灭我的阴谋,别个都认为是我的神经很粗,所以才没有被阴谋所打垮。其实不瞒大家说,当时我的最坏打算再简单不过了:“先人板板,
就算拿走了我的科研经费和实验室,停发了我的工资,把我赶回我的乡下,老子也要把实验做下去。为什么?就为了追求迷人的这一刹那”。
就靠这股气势垫底,那帮阴谋家们妄想和我“拼钢火”,拼得过个锤子!
我可是从荥经县大山里“滚出来”的知青,给我“再教育”的山民老大哥们,当年可都是种鸦片、炼烟土、肩上扛着“炮火”、把前来“剿烟”的刘文辉24军打得鸡飞狗跳的土匪们………。
人生奇妙啊,越是简单的,往往就越真、越美……。
记得下乡的第二天,我曾在公社第一次知青会上这样的发自肺腑:“从今日起,我们就算是踏入社会了,各人的历史各人自己写,
就看各人怎么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了……。”
弹指间四十年就这么过来了。各人走得如何,恐怕就只能在各人留下的足迹之中去见仁见智了。
虽然我们已经五十逾七有八,可按照“现代年龄划分标准”(1997年中科院生物物理所青年科学讨论
会上,周先生承鲁向我们 “兜售”
的,源自于我曾经的老板—吴先生英恺创立的年龄划分标准:60岁
以下算青年!),我们尚还在 “青年时期”
的尾声,只是即将步入 “中年”
而已。感谢上苍为我们这拨知青留出了一段尚能
“拼命干革命”
的奋斗空间。也托毛主席和共产党的福,我感觉自己的身心依旧
“滞留”
在知青时代,朝气蓬勃、蒸蒸日上。我祝愿我们天凤公社的第一批知青们,一如小时候吟唱的歌谣那样:“我长大了开火车,带上砖瓦带上钢,穿山洞,过大河,
建设祖国奔四方!嘿!火车火车快快跑,匡当当,匡当当
!”
杨华、达明、晓东、孝头儿(孝明)等十七上队的同胞们,你们好吗?还记得73年春三月我在山上看火地,
路远懒得回光辉二队,每晚在你们仅有的两张床上,七个人
“打挤”
的情景吗?
还记得在你们房间的公社有线喇叭里听到了文革后播放的第一首浪漫歌曲
“打起手鼓唱起歌”
吗?罗天婵那浑厚、圆润的女中音,“我的手鼓纵情唱,
跃进的歌声震山河,红日永远照边疆,歌声永不落”。但愿我们,
天凤公社的第一批知青们,歌声永不落!
今年正月初四,我驱车回到了乡下—梦廻萦绕的天凤乡。面对雪后朦胧的大山,风中婆娑起舞的满山树林和竹海,
梯田里青翠的油菜秧,蜿蜒起伏的山中小路,我陶醉了。仿佛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片山地,那层层的梯田,
不就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步步阶梯吗?那曲折深邃的山峦,不就是人生旅途中追求、再追求的一个个目标吗?
而人生四十年来的遭遭遇遇、风风雨雨,只是那盘旋回荡在这片山地之中的过眼烟云而已…….。
谨以此,纪念我们四十年前接受的人生那第一场磨炼。
又记,数月前即写好此稿,因工作繁忙,
所以把投稿的日期往后压了一压。还望众位弟兄海涵我的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