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隐阙恭翠园，
雅音绕梁贺芳汀。
巴山蜀水何处归，
碧荷丹桂兄弟情。
扬刀漫书迁春手，
洒酒乱弹居轻名。
列筵饮罢新歌壮，
高宴啖尽喜月吟。

【江城子. 缅曹老】

（11月22日，乃恩师曹老钟梁先生忌辰，念近数年曹老对我一孙辈后生的细微关怀，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02年幸得陪护曹老粤边巡游，后常若孙侄唤至膝前握手畅谈，得以指点为人处世，每及念至忘本之鼠辈，切齿痛骂。06年“川大校庆”陪护曹老出席各种宴会、庆典，后憾逢本科教评，未及在曹老病榻前亲聆善言，猝闻噩耗，只能扼腕哭憾于灵前。忘年深情，当永生铭存，仅以此词，籍缅先生百年高风。）

碧浪椰风乱银发，江山小，胸臆壮。

百年淡看，银杏几青黄。

锦畔故地名不在，鬓霜寒，花荷殇。

桂竹园中听叶语，绿萍碎，独思量。

半世悬壶，笑傲回春堂。

鹤去枫丹白露处，华西美，协合昌。

学孙小卿 2007-11-22，于华西坝

【洒酒歌】

秋尽冬浓，黄叶寒酒皆成诗歌，和刘霆老师

金風玉露掩朱閣，天上人間情相錯。
他朝若得淩飛渡，策馬南山吟閑歌。
　

【鐵軍行】

（金秋時節，赴塞北成吉思汗陵，念前人偉業，望曠野蒼茫，惜古歎今，不盡唏噓）

淡雲舒卷橫秋霜，荒原草隱臥牛郎。
鐵馬猶嘯開帝業，残戈暗和銅花香。
金帳萬里尋仙跡，血軀三尺化塵桑。
皂雕空歌蒼狼應，鏽槍鋒寒掩斜陽。
　

【蝶恋花.三游浣溪公园】

（三月春光煦暖，料想四野已树花烂漫，恐人潮涌涌，不如清茶小坐，情人侧伴，看日听风戏玩）

陰翳淺舒春光露。香堤柳拂，人約蘭舟渡。玄燕雙戲幾飛複，爭啄新泥花濕處。
猶記溪畔初識醉。梅豔輕吐，月羞清畫圖。綠水魚歡搖修竹，碧煙歌起歸白鷺。

2005.4.2

【浣溪花】

    （最爱浣溪侧盼竹立林森，花涌茅屋，隐约游人欢歌笑语，景致恍若魏晋，不由人不恋色贪杯）

暮茅暖秋色，夜露寒碧蕾。
彩鳶撫垂柳，絲竹漾林梅。
斜陽蕩百花，殘霜掩獨翠。
輕歌漫蝶衣，尋香美人醉。
　

《骊歌》

（忽闻友将远行，作诗留别，犹望珍重，往事如风，人生似梦，何处是归所，众皆寻觅中）

君行川江远，梦还锦水长。空城知音少，繁花独映凉。
千里弄彩墨，一杯腾沧浪。平生不下泪，滴酒隐枯桑。
朝啖洞庭鱼，暮卧泰松岗。寻香待真情，肆言话兴亡。
当思小酒馆，盼逢大醉堂。自笑世人痴，淡看秋叶殇。
　

纪念碑

（写在50年国庆之际，为华西首届诗歌朗诵会而作，陶涛朗诵，王博配乐）

我是女娲补天时遗下的一块顽石
兄弟姐妹们至今还愚守着天堂
我是火神一头撞上的不周山
白云敷衍着我额头上
青铜划过的陈伤

在所有的传说和战歌中
我都复活
问采石场中忙碌的剑齿虎
我是谁  谁能固定我幻化的形状
把我引向存在的
是哪股玄奇的力量

密密麻麻的九层天空
遮不住流浪的光
我可以
看龙和凤的舞蹈
看太阳剩了一个坐在天上
看层层叠叠的麦子
青了又黄

天黑了，曼妙的嫦娥
用清凉的月光
梳洗我黝黑的脸庞
于是，我安然地睡去
和编钟的音韵同入梦乡

我梦见自己是一只刻着飞鱼的黑陶杯
盛满长江万年的洪水
翻滚的浪沙中
漂来浪漫的李白
趿着屈原落下的白鞋子
举一杯杜甫的忧郁
且歌且饮
乱发当风弄扁舟

我梦见自己是骆驼身下一排
掏空了内脏的洞窟
吞吐着西域的风沙  昭君的泪水
和飞天女神
翻云覆雨的衣袖

我梦见自己是半截桅杆
挂着漏气的船帆
在垂直的风中
追赶龟背上的仙山
载盛唐东渡
和一个回人七下西洋
把黄河与香料
用力搅拌
我梦见自己是一棵古老铁树
伫立在温暖的麦地里
伴青山长眠
听群鸦乱舞
看善良的穷人日作夕归
用忍住的泪水  和忍不住的汗水
把他们的孩子和麦子
哺养成熟

我还梦见自己
是一尊青铜的大鼎
漂浮于水上舟中
自舟底的地火熊熊
烹煮着皇帝的功勋与无忧
烹煮着战士的白发与离愁
烹煮着不知哪朝哪代的
鹿肉

为什么烈火会被冰冻
为什么天上的血管中奔流着虚空
为什么会有卷走茅草的风
为什么有的死人能够复活
而有的却被泥土压着压着．．．．．．

暗红的河流漂来鼓声
那是太阳的歌唱
我以为自己醒了
以为所有的梦神都不再舞动
我四肢着地  虔诚地
匍匐在一个巨人的胸膛中
我梦见过他的历史
清扬与浑浊
光明与黑暗
是他一斧劈就

为什么斧头会锈
为什么你歌颂般的心跳也会生锈
为什么你会习惯了等待与忍受
为什么要用几千年那么长的针线
缝住自己的歌喉
那曾经呵斥过太阳的歌喉
那曾经长满了烈火的歌喉

倒是睁眼啊你
看吧，看吧
你正横卧于高原的外表
吐火的雷在你头上把纸墨焚烧
慢慢逼近的海水就要浸蓝你殷红的血管
那些漆黑惨白颜色的人
那些斧头匕首形状的人
正阴谋着出其不意
惊醒你
再狠狠地把你埋葬

我在哪里
这一百年来，我的灵魂与躯体

我真的醒了吧
因为我又可以呼吸
花的颜色与鸟语
远方，我看见默默的时光
正清洗铺满了一整个平原的
血污和创伤

“你好，老不死的太阳”
我打着招呼，又瞧瞧身边
“嗨，拿镰刀和谷仓吧”
我对人们说
“麦子，
又是一地金黄。”

再看看我自己，终于
终于我发现了
那个封藏在我记忆中已千年的秘密
关于  我的身世和我的模样

我是一堆白骨
由最硬的生铁和石头垒成
承载着五千年的重量
我是地壳一样深厚的头骨
装得下整个大海和鲸鱼的思想
我是子弹一样尖锐的肋骨
呼啸着  洞穿迷惘者的胸膛
我是公正的锁骨
可以肩扛光荣与耻辱
我是挺拔的脊梁
可以背负沉重与希望

如果  必须要有一个支点
在天空和大地之间
在过去与未来之间

那就是我——
我接受自己的形象
接受这干干净净京城的天空
这人车熙攘的广场
在顶礼膜拜者面前
我昂起头看太阳的老面孔
在凝重和清澈的目光中
我缓缓地转身
露出我的背后——
“民族，看看你的背后”

．．．　．．．

如果我的生命也能够生灭于
有形
和无形之间
那我宁愿
把浑身华丽的浮雕
化作刀锋

                         一稿于1999年4月
                         二稿于1999年10月

献给华西（组诗）
    ——写在院庆115周年之际
        卿 平

【记忆】

离开或者回来
我们在时间的河流里逼近光明的色彩
百年的桨声和灯影 
百年的光荣与尘埃
在奔流不息的锦江河畔诉说依然

从川江到夔门
淡淡的影子跟着传教士们执着的脚步
医术“存仁”
“仁济”苍生
长夜不寐的眼睛
因博爱而磊落光明

光明与黑暗日夜流淌
冷冷月光照亮当年冷冷的坟岗
开拓者眼里闪烁出各色的光彩
以浪漫的理想搭建起现实的殿堂
黑色的眼睛闪烁着最深的智慧
碧绿的眼睛灵动着海洋的光芒
忘不了在这里耕耘了半个世纪的启氏家族
忘不了苏道璞用热血谱写的生命乐章

从四圣祠街的微微烛火
到医学城堡的万点灯光
从蒿草蔓生的荒田野地
到楼宇遍布花光似锦的治学殿堂
这飞翘入云的钟楼飞檐
带着先行者灼热的体温
这庄严肃穆的八角楼塔
铭刻着先哲们永恒的爱心和祈望

救病救人救世
医身医心医国
抗战的烽火燃起昂扬斗志
五校齐聚弦歌不断 大师云集
我们的呼吸与祖国的脉搏连在一起

无数个你我在命运的晨曦中启航希望
我们不约而同地步行向那奥妙神圣的地方
除人类之病痛
这铮铮誓言是悬在理想头顶的璀璨星光
助健康之完美
这庄严使命是灿烂的火苗 
是我们心身所向

以梦为马，度世人于康乐的彼岸
圣剑挥斩，与病魔做永恒的征战
蛇杖高擎，照亮那最初的铮铮誓言
锦江春暖，将绿色和希望变为喷薄的晨光冉冉

【歌曲】

分不清在春天的绿色清晨飘扬律动的
是朗朗的晨读，还是最早的那声鸟啼
分不清在夏日的火红午后那荷叶露珠反射的
是太阳的热情还是钟楼的阴凉
还有桂竹园中丹桂飘香的朦胧秋月下
那个让你怦然心动的名字
还有冬雾中八教外满地飘散的银杏叶
随着我们的白衣舞动，随着我们轻声传唱

那是我们用一生读解的语言
那是我们心灵深处合鸣的歌曲
我们风华正茂时
每一个年轻的心灵都有诗歌传唱
当我们发鬓花白的时候
这华西坝上的一草一木依然青春，依然美丽

我们如同明亮的涡轮
变做大树的叶片依次上升
脉络里一直涌动着兴奋的火花
华西——我们也有了这个光荣的名字
每个人的背后都耸立着许多伟岸谦恭的身影
每个人的手里都紧握着沉重神圣的使命

我所种下的是你给我的种子
我所哺育的是你种下的桃李
我目穷千里 因为有你伟岸的身躯
我纵横四海 因为有你构架的宽阔桥梁
没有谁是一个人在战斗
与生俱来的激情将每个鲜活的力量编织在一起
这最炙热的熔岩能使冰雪下濒死的心脏重新跳动
这最明亮的无影灯能让细小的病厄无处遁形
这最牢固的针线能将陌生的生命融为一体
这最雪白的衣衫能映衬出人世间每一朵鲜红和翠绿

和温暖的太阳更加接近一些
让满天的星光触手可及
点亮每个幽暗生命的罅隙
如果世间无灾无痛
我们愿变为诗人或者歌者
纵情笔墨或者高声颂扬

崭新的楼宇在绿野中生长
诠释着平衡与和谐的意义
百年或十年都不过是春秋的一季
我们重复走在百年来的道路上
踏着前人深深的脚印
这条路荆棘满布
这条路通往心灵的家乡

【致敬】

向故去的人们致敬
这些熟悉亲切的名字
在我们湿润的眼睛中
铸成赫斐楼前那耀眼的青铜
砌起钟楼脚下那城墙般碑石

向辛劳的人们致敬
虽然你们可能不是最慈爱的父母
虽然你们可能不是最孝顺的儿女
虽然你们可能不是最体贴的爱人
你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你爱的人
和爱你的人
你们把此生最大的幸福和遗憾
都留给了自己

向平凡的人们致敬
你们没有教授的崇高名衔
你们没有身着白衣的骄傲与神气
你们修修补补
你们推来送去
你们带来热腾腾的美味
你们带来温馨和洁净
你们是这飞车身下坚实的巨轮
你们是将这参天大树擎入云霄的根基

向未来的人们致敬
感谢你们选择了更为艰难与伟大的命运
感谢你们分担这光荣的责任与自豪
请相信这来自胸口的声音
请相信这永恒不灭的爱情
请相信这百年传承的高贵与善良
请一生珍重地含着我们温暖的名字
——华西

【清平樂. 花會小坐】

2005.2.13

                            冬春輪作，人潮引花破，翩躚蘭竹也寥落，紅綠籃中幾朵。
                            當招菊妒梅羞，輕語眼光轉流。年月花事枯榮，攜子淡看春秋。
　

【好事近. 塔子山冬遊】

2005.2.10

梧桐更難留，枝頭搖動春色。斜陽燃盡香陌，誰人黃昏肩頭。
應是龍燈引人歌，攜手九天樓。指點花綠蓉城，雲鬢梅花落。
　

【月下对酌】

君當吟月明，何故歎別恨。
涼煙複竹靜，冬風流簫生。
錯眼皆黃土，交杯淡紅塵。
秋霜鎖娥眉，空庭誤良人。
願嘗杯酒寒，不辭醉孤燈。

于二零零四年中秋
　

【临江仙. 中秋】

(中秋临近，臆想月朗桂竹园畔景幽，赋词一首，以消众位华西故人思乡之愁)

秋荷绛唇碧酒，金桂香染朱楼，曲廊深处人携手。

千枝隐苍穹，百年故园旧。

花朝初夜笛幽，草掩何处兰舟，啸散云端点点愁。

半窗清月朗，闲照华西秀。

小卿 于二零零七年中秋

桂竹园偶拾

（一）

残荷盈碧春日闲，
池畔风动水连天。
少不惜时怨日短，
白首并坐忆红颜。

（二）
廊静曲幽绿丝绦，
鸟鸣水漪朱阁遥。
若得欢聚伴私语，
同赏残月孤星杳。

卿平

【贺新郎•杀手】

（夜读上古名剑录，遥访当年勇者，身着玄，剑饮红，不禁神倾思涌）

黄尘贵滴酒。携公子、星寒月陋，牧野狼纵。残躯当焚化黄土，醉忆松摇竹动。三尺刃、鞘隐血红。爽意西驰清江渡，杀风重、胸臆气如虹。偏冷雨，也相送。

长亭无语杯饮空。怅前路、承影无形，纯钧藏锋。巨锥到处八骏毖，功成何方觅勇。看青史，谁人名留？能销成败几风波，到秋来、红绿都摇落。幽名剑，囚苍龙。

卿平于华西     二零零四年十月三十一日

【寄庭槐先生】

（北京香山会晤，与中山医庭槐王先生等夏夜坐四合院之中庭，槐香中把盏阔谈，又于次日山间赏读沿路古诗，情趣甚投，随草作藏头一首以表钦慕）

庭落夜凉茶九盅，
槐絮香凝舞萤虫。
先闻夏蝉歌河柳，
生涯豪放不系舟。
雅吟旧词山泉尽，
存酒盼逢蜀江秋。

卿平于 二零零六年五月
　

满庭芳.寄语

卿 平

      朱阁御寒，白衣消厄，碧潭无限思幽。钟楼日暮，晓月耀清昼。云间锦水暖，少年郎、寒窗携手。蜀雾重，芳草踏遍，徐步华西秋。

【成都秋末】

（秋夜读新华网《成都，诗意的都市》，感怀良久，楼雾悠远，古今轮幻，而人事常变，非风月能解，维心力恒坚）

卿  平

万里桥斜骊歌远，百花潭碧秋阴乱。
芙蓉方艳府河洲，荷蕖又谢浣溪岸。
鱼凫侍傲蜀天开，诸葛忍隐汉庭迁。
相如笑嗔散花女，青莲醉向琴台宴。
少城柏森凡木枯，草堂竹秀瑶兰淡。
晨晖懒瞰清川照，暮云闲听松风眠。
长铗藏锋弄江月，短笛诉幽和星汉。
山外风云何足论，竹马茶香饮恬然。

           零四年秋于华西坝

钟  楼

我们诞生时的月晕
我们沉睡时的白雪
我们黎明深处的梦境
和我们想象中的森林
这一切都与你有关
肯定与你有关

想起那年九月的晴空
青鸟热恋的晴空
心愿在大地上摆渡，颠簸
天空上
白云一群群地走过

黄昏的箫声渗出盆地  不安的
在天边慈母的衣袖上
寻找泪痕
朝你的方向聚集

聚集着
我们是白天挑选出的
为了证明黑夜确实存在过
而聚集着

在一些不确定的梦境里
我们看见你
身披绿色的盔甲
拔地而起
杏花和银杏叶纷纷扬扬
搭落在你的肩膀上
紫色的野草驯服地绕着你的双脚
平静地呼吸

是你  召唤我们来此
不  是你召唤我们
回到了这片熟稔的土地

我喜欢春天
喜欢燕子的翅膀下面春暖花开
我喜欢每一片朝霞的脚步
喜欢朝霞亲吻着这池光亮的水
喜欢朝霞捧着我――
光明的孪生兄弟

我向往夏季
向往太阳热情而锋利的力量
我向往在寂静地桂竹林里
听  季节在蝉的生命中鸣叫
向往我健硕的肌肤在绿荫下
煤炭一般  一寸寸的
闪闪发亮

我迷恋秋天
迷恋大雨从秋天的楼梯上游下来
冲刷哭泣的树叶和冷漠的钢
迷恋百年之前或百年后的这个秋季
在这条干净发亮的水泥路上无边无际的麦子   一片金黄
我倾心冬季
倾心太阳出来之前
这么多这么温暖的晨曦从天而降
我倾心这寒冷迷醉的雾霭之中
爱人  水晶般的眼睛照亮我
蔚蓝色的哀愁

我仰望着你  正如你
俯瞰水中的自己
你像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拄着参天的拐杖
看看树  看看草  沉默
微笑  目光苍凉

我仰望着你头顶的天空
不能抑制自己不断冥想――
在这条水泥路上
在这条水泥路下面的土地上
是谁  曾留下模糊的脚印
是谁和谁曾并肩走过  白衣飘扬
他们的脸上
又有怎样的星光

我遥望着你
在你目光难及的高度遥望
钢铁的森林在绿色意志之外
冷漠而朝气蓬勃地生长
你是静谧的神话

你是愤怒的雨水
你相信这来自胸口的声音
这泥土的声音  岩石的声音
在这庄严的光明与黑暗之中
你默念自己的诗行

我遥望你脚下的土地
梦境中和梦醒后的土地
这绿树葱茏的土地
碧水环绕的土地
这鸟语啁啾的土地
晨读朗朗的土地
宁静地土地  奔跑的土地
见证我们哭笑的土地
俯视我们蹒跚行走的土地
我深情地遥望
如同注视温柔的情人一样

问你
你抚摸云彩的手为什么要抬得那么高
白衣为什么会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生命为什么流泪
我为什么留不下脚印
请回答我
我看着你
为什么就成了永恒

     卿平于华西 二零零零年十月 一稿      

二零零一年四月改

将    军

（夜读春秋战记，不禁遥想当年风物，戈壁黄沙，车马刀剑）

离宫千羽藏，纵马一步疆。
虚怀护莹雪，矢志射天狼。
得志昭阳殿，忘情花水乡。
弯弓斥明月，洒酒乱忠良。
南顾浊江浅，北望孤山壮。
卸甲锈莫邪，弄箫吟鱼肠。
要离憾时短，专诸恨国殇。
虚弦惊红雁，空枪驱玄羊。
胡茄清尘扰，羌笛雾沙扬。
忆秦秋鬓起，说唐春光漾。
烽休静鹰林，战罢归牛庄。
谁念东篱下，娥眉泪千行。

卿平
             零四秋于华西坝

七九级同学二十年重聚首

卿 平

（零四夏医学系七九级同学会聚华西，应万学红老师之邀而作）

悠悠岁月匆匆过，转眼二十春秋换。
昨日潇洒少年郎，今朝不惑正壮年。
昔时青春妙龄女，已为妻母示惠贤。
一杯清茶摆手边，无尽回忆心中现。
年少壮志扶社稷，清扫妖孽见青天。
百废待兴宏图展，杏林春风新颜添。
挑灯不辞勤学苦，惜时应知读书难。
桂竹园里晨读朗，银杏枝头朝阳灿。
常因贪学污白衣，惟恐恋书误红颜。
数载光阴杳日月，百年屋舍闻杜鹃。
惜别挥洒无穷泪，情深意浓尽杯盏。
他朝鸿鹄莫相忘，今日寒窗情暖肩。
济世当施回春手，凌云不忘华西天。
重逢齐聚嘘寒暖，杯酒泪盈话当年。
钟楼当风碧环绕，恩师犹笑鬓霜寒。
物是名非朱梁在，功名流水碧荷闲。
桃李芬芳神州漫，名校精神海内传。
更需诸君添砖瓦，不愧明月映先贤。

诗社酒会

（与诗社诸君杯筹交错，畅饮甚酣，特留诗一首纪念）

锦水夜阑诗声起
耍都门内醉语酣
渝江卷吞空杯盏
剑阁巍峨忆旧缘
生性温良气干云
碧田春暖摄花寒
故园草蔓栖龙凤
熏风酒雨伴我眠

卿平于华西，二零零七年九月十三日

【笛家弄*独步华西秋】

雨细风骤，草枯南楼，韶光天水，华西帛雾染清洲。

冷窥花柳，霜桂香重，常瞻水满，几多翠浓。

何处儿女，低语呢喃，往往携纤手。

院深幽，踏青寻陌，花间繁走。

秋末。愁荷乱洒，红檐角斗，还若当年，燕过影匆，锦畔夜坐。

相倚，流霞星云共酌，谁言同舟身共。

天色多变，何况春秋，山遥水远后。

惊残梦，记多少，当日深盟，频斟寒酒。

卿平于华西坝   二零零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死人的诗歌

    ——献给无名的摇滚歌手、顾城、海子和骆一禾

尊重自己的鼓点和节拍
观众只是增加些兴奋的温度
绿色的闪光灯
从下而上的拍摄
冷漠的女贝斯手侧面下颌
从鼻尖到眼眸
情绪变化的轮廓

我和你同时闭上眼睛
陌生拥挤的世界已经无话可说
你总是说如果如果
大熊笑容温暖憨厚
在北风中紧紧地抱着娇柔
像遥远恒定的星座
所以我们已经站在了五年后的尘埃之中
一直以来
我都以爱情命名诗歌

总觉得一定与风和柳树有关
关于你离去那天
白沙漫天
你应该是属于白色的
有太阳虚弱的光线但是注定无法温暖
你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铁轨冰凉
熨贴着你的心跳
它们有四种节奏
那是光明的四姐妹给你的歌颂
在绿草茵茵的山冈上
牛羊漫坡
你想象她们都会给你唱歌
都爱着你的语言缄默
宠着你短暂微小的幸福生活

以梦为马泅渡长河
89年的冬天咳嗽很多
那一刻你的心脏一定像刀割一样疼痛
你们站在我的桌上
模拟兴旺的麦穗
身着黑衣
纤纤影瘦

最爱幻想的就是你
很多语言直接与阳光关连
木耳在阳光里一点点的长高
你也在阳光里
你就是个倔强的孩子
被宠坏的新郎
我都有些恨你了
残忍地谋杀我的希望
就算有黑夜里的眼睛
就算那些孤独的灯火在夜里不言不语的闪烁

不得而知到底是原因导致结果
还是结果出卖了原因
在微寒的夜晚
我尚不能怀疑一切
只能和你们喝酒说话
默读一些
死人的诗歌

二零零四年八月 小卿于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