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一个丝防队队员来到了煎茶公社地处公路边的一个大队,住在大队長家。此时,天已下午,天色阴沉沉地,
天上飘着不多的雪花,雪花中夹着细细的冻雨。远处起伏的山峦白皑皑一片,林木已被白雪覆盖。
近处的小树上掛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大地已被冻雨冻住了,路上油光光的,走一步滑一步,走路时踉踉跄跄。空气很潮,
我们的衣物都湿润润的。天显得很低,阴沉,灰白的一片天地,上无飞鳥,下无走兽,难见行人。寒气透过棉衣,全身冷透了。
在大队長家吃过晚饭,天已经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天上仍下着雪和冻雨。看不清路,路又溜又滑,
由他带我们到距此约三里远的生产队。提着昏暗的马灯,揹上我们的用具,跟在大队长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
但也免不了要跌跤。晚上九奌半左右到达生产队的办公处。这里是一间宽敞的瓦房。
今天还祘好,生产队的干部早就通知,作好了准备。空房的中间烧了一堆柴火。燃料是砍开的大树枝块,火势较旺。
在火堆旁放了一张桌子,作为採血、登记之用。这个队有五,六十人。农村的习惯大家都知道,拖踏、无时间观念。加之,
要一家一户一个一个的喊来。社员是零星到查血处的。深夜了,他们刚穿好衣服,还睡意朦胧,有的抱着一两岁的孩子,
有的撁着四五岁的儿童,或扶着老人。查儿童时,哄着、拉着,有时按着。常常听到大人们的吆吼和儿童们的哭叫声。
给抱着的娃儿採血,针一剌入耳垂,就听见“哇!”的一声哭叫从睡梦中醒来。查完血,已半夜过了。
开始查血时,感觉稍冷,越到后来越冷。足像没有穿鞋袜似的,就如光足站在冰冷的地上。棉褲与鞋之间的部份,更是寒气浸骨。
胸部烤着火尚感暖和,背部却感寒冷难受。忍着寒冷,忍着飢餓(已经半夜过),直到採完最后一张血片。
天仍飘着雪花,雪花中夹着冻雨,冷風呼啸着,天色一片漆黑,屋外什么都看不见。
收拾好釆血用的東西,提着昏暗的马灯,在寒风凛冽中,在硬滑的冻土山间小路上,跌跌绊绊地紧隨大队长回到家中。
此时已凌晨快三奌钟了。大队長好心地将我们按排在木制的、空的小粮仓中住下。粮仓大约六平米,高两公尺多,
狭小的空间使我们感到暖和一些。我们关上粮仓的木板,实在是太累了!就躺在粮仓底板上呼呼大睡。
上午十点过,大队長叫醒了我们,到他家吃早饭。 一出粮仓,顿时觉得寒气逼人,出气,说话都是一片白雾,双手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