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了车,来了几个军官,一眼就认出了络腮胡子眼镜,这三个人不就是一个多月以前,叫我们开座谈会的么?脑子一闪,
呀!车上的人不就是参加座谈会么?巧得很嘞!只听一军官说:叫你们当兵怎么样?大家面面相觑。我也感到十分突然,
我一个学医的,家里又是独子,当什么兵?此时叫吃晚饭了,并宣布:吃了晚饭一律在办公室门口等倒,领导要找每个人谈话…。
狼吞虎嚥整饱了肚皮,大家都在门口等候。我想:第一个不会是我吧!正在四处张望。哎!人在霉时,不想啥偏来啥,
第一个喊的就是我。人在霉烧开水都起锅巴,打屁都撞脚后跟!走进办公室关了门,络腮胡子眼镜就说:你当兵怎么样?我说:
我不当兵。眼镜把桌子一拍:我给你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主席親自缔造林付统帅親自指挥的军队,
你要弄清楚!我说:我是独子。他说:独子也可以当兵!我说:我有溃疡病。他说:溃疡病明天检查!你出去!一付兇巴巴的样子,
两个眼晴鼓起像牛卵子,但那镜片片又像两螃蠏眼睛,我只得出门了。心想,真是冬瓜皮做衣领,霉登了顶!(霉到了住之意)那时在农场的环境,劳动锻炼,接受再教育,
人人都有点自危。遇此事能与谁交流?闷闷不乐。躺在床上忐忑不安,咋睡得着。心想:这一拍桌这一巴掌,
是要命的啊!我不是邓通,我有苦难的童年。我不是王国均,我只是一个医学生呀!在床上翻来!翻去,哎!像席方平所言:
人生如树花同发,拂帘幌而坠英席者,殿下是也;关墙篱而落粪浑者,下官是也。且人如草芥,随风飘撒,或落入皇家庭院成美丽的鲜花,
或落入山间茅厕旁就成野草任人踩踏吧!生命之船不是自撑的,自己的算盘子不是自己拨的…。实在睏乏进入了梦乡…。…我和青娃、文成、常松几个小朋友摸鱼呢,都打着光条条,
一会儿互相潑水,一会儿跳下河堰游两圈,青娃还将在烘笼里烧好的鱼分给大家吃,弄得每个人脸上都是灰,
真成花猫儿。吃了又去捉螃蠏,一只螃蟹钳住了指头,痛得我叫了一声,…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我儿时的欢乐…。
起床了,叫馬上上车,车到了邛海边停了。一看牌子:中国人民解放軍陆军第45医院。啊!在这儿体检。都先抽了血。
然后到诊断室。我躺在检查床,军医问:你们是哪来的?我说:是川医的。军医将放在我肚皮上的手收回了。说:下来吧!我惶恐:
不查啦?你们川医的查什么?可以走了。就这样作完体检。赶快去整了碗面条,民以食为天嘛!死也要整顿饱饭哈!
又将一行人拉回了招待所。吃了午飯宣布:每个人在这里的活动一律不准外泄,谁泄漏了一律严肃处理!
雅雀无声,当时严肃处理后果可想而知了。车发动了,告别了邛海,、招待所、45医院…。还有机会来么?有也时日遥远,
思绪飞去了那望不到边的天际…。出西昌后至今也没再去过。回到连队,除守营房的少数人外,拉练的同学们没有回来,
他们在哪里?現在怎么样?我又是什么结果等待着我…。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参加国民党,听天由命吧!直到离开连队前一天找我,
才拿到了报到证,并叫我带队28人,去军区后勤部报到,穿上军装后,卫生系有个同学不想当兵,退回省分办去了。
我从此在艰难中完成了当兵的历史。